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吏治类·卷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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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文

  ◎张待问

  新城本长山县地,元始为县,阅《长山志名宦》,宋止知县翟大顺一人,丞簿则有明以前,竟无考。适阅《东轩笔录》,得张待问一人,知志之阙漏多矣。张待问为淄川长山县主簿,县有卢伯达者,与曹侍中利用通姻,复凭世荫,大为邑患,县令惮其势,莫敢与较。

  张一日承令乏,适伯达以讼至庭,即数其累犯,杖之。未几伯达之侄士伦,来为本路转运使,人皆为张危之,或劝令自免去,张曰:“卢公贤者,肯衔隙以害公正之吏乎?”了不婴意。一日士伦巡按至邑,召张语之曰:“君健吏也,吾叔赖君惩之,变节为善士矣。”为发荐章而去。待问固不愧名宦,乃士伦亦乡之贤大夫也。录之以补志乘之阙。

  ◎人心刁诈

  康熙二十三年,两江总督于清端公成龙,喜微服潜行,察疑狱、求民隐。然奸人造言散布以倾怨家,或反失实,属吏虽灼知而不敢言也。有布衣程姓者,进见直言,且指目击一二事为征,公悚然曰:“微子言,吾安知人心刁诈若此耶?”

  陈恪勤公鹏年守吴,亦喜微行。有金狮巷富室汪姓两子,以暧昧事杀其师,贿通上下衙门,以疑案结局。惟公不可以利诱,汪遂重贿左近茶坊、酒肆、脚夫、渡船诸人,嘱其咸称冤枉。公察之,众口如一,遂不深究。又刘家浜富家乳妪携一小孩,看稍懈,忽不见,杀死城干,剥去金珠衣服,缉凶无着。公夜出查访,遇醉汉曰:“此沈某杀也。”次日拿审问,沈极口称冤,其实并无此事,略加刑即释焉。孔子曰:“众好之,必察焉;众恶之,必察焉。”善夫!

  ◎陆清献

  陆稼书先生宰嘉定,日坐堂上课子读书,夫人在后堂纺绩,民有事控县者,即出票交原告唤被告。如抗,出差。其听讼也,以理喻,以情恕,如家人父子调停家事,渐成无讼之风。有兄弟争讼不休,公谓之曰:“兄弟不睦,伦常大变,予为斯民父母,皆予教训无方之过也。”

  遂自跪烈日中,讼者感泣,自此式好无尤。呜呼!若先生者,诚圣人所谓“道之以德,齐之以礼,有耻且格”者也。公生辰,贫不能备寿筵,夫人笑之,公曰:“汝且出堂视之,较寿筵何如。”但见堂上下香烛如林,斯民敬之若神明焉。

  相传稼书先生殁后,为嘉定县城隍,县民数百人,直至平湖接公上任。时先生夫人尚在,谓县人曰:“公在县时,不肯费民一钱,今远道见迎,恐非公意耳。”

  ◎张朝珍

  吴三桂之变,全楚震动,土匪蜂起。时于清端守武昌,威惠素著,剿抚兼施,计擒大冶贼黄金龙斩之,降其众数千。捷闻,巡抚张公朝珍,持露布示僚属曰:“人谓我不当用醉汉,今定何如?”盖清端尝襄事秋闱,陪大吏觞,两使者抵掌论时事,饮数十巨觥,闱中皆笑公酒狂。故张公及之也,属吏见长官,多嗫嚅逡巡,拘守仪节,公独于皇华公宴之座,侃侃直言,靡所避忌。恐此时豪气,已足吞逆藩而有余,况金龙一无赖贼哉!